布拉斯纳特

我那求而不得,舍而不能的爱人

【中露/中苏】雪

 国设

私设伊利亚是伊万苏联时期的名字

苏露同体

苏解






 

这大抵是个梦吧

 


  俄罗斯冬天的雪很大,在深厚的雪上行走即使是对国家意识体来说都不是一件易事,王耀穿着厚重的军靴,踩在雪上发出“吱吱”的声响,过膝的白雪拥抱了他的小腿,寒冷的风吹起他扎起的长发,如同水墨画中泼开的墨迹。他随意地抬手理了理鬓角的碎发,向着莫斯科的方向——他前进的方向望去,他仿佛透过外围的房屋看见了自己目不所及处的红场上聚集着的人群,那里人声鼎沸,热烈万分。

  今天啊,今天是什么日子?

  王耀向前走去,他怀里不知何时抱着了一束新鲜的向日葵,花朵金黄色的花瓣在风中摆动,却丝毫不因为寒意而颓唐半分,精精神神地向着灯火的方向摇摆。东方的大国盯着那束花,仿佛有什么东西他看见了,但又看不清,远处城市的灯光似乎更加耀眼了些,照的他琥珀色的虹膜宛如融化的黄金,看起来熠熠生辉。

  他没有停下脚步,只是伸手抚去了向日葵上细碎的雪,那雪粗糙得像是摸到了一把盐。

  雪继续下着,又把他留下的脚印掩盖了些许,即使他并没有走出多远。

 

 

 

 

  王耀费劲地挤进欢腾的人群,有顽皮的孩子从他身边跑过,嬉闹的声音几乎冲着刺破别人耳膜的目的去一般,他心底没有升起丝毫恼意,只是护了护手中的向日葵,试图向着人群中心走去。

  沿途上并没有太多的阻力,人群在他身畔笑与哭,喧嚣而吵闹,有人在举杯有人在跳舞,也有人情到浓处拉过身边女人的手臂试图吻上她的唇,然后被亲吻或是被扇一耳光。

  王耀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心底升起一丝疑虑,但这一切都不能令他驻足,他向着中心处走去。不清晰的记忆里矗立在红场上的列宁像还在原地,雕像的手指着远方,王耀抬眸施以注目礼,乌里扬诺夫同志也注视着他,碎裂般的伤痕在雕像身上快速蔓延着,浓重的黑暗从天际压下,莫斯科的街道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不知为何建立的极为高大的路灯闪烁着照亮他想要走的路,人群不知何时在此处避让开,举着酒瓶四处胡跑的男人女人踉跄着给外来的国家让开了一条路,路的尽头一个银发的男人背对王耀站立,逆着光,军绿色的大衣衣摆与长长的红围巾在猎猎风中摇动,灯光把他的影子拉的好长,几乎蔓延到东方大国的脚下。

  是伊利亚,他在看见那个身影时想到。他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在这显得莫名陌生的熟悉地方,他由衷的未见到熟悉的故人而高兴。

  伫立着的身影似乎是发现了身后的变动,白发的男人缓缓转过头,那张熟悉的面容在煞白的光下几乎半透明,仿佛一个随时会消失的魂灵。

  风没有停,裹挟着细碎的雪,把远东的寒意吹向王耀,伊利亚脖颈上鲜红的围巾仿佛未凝固的鲜血,热而粘稠,在风中飘摇,宛若像旅人伸出的手。

  “老师。”王耀朝着斯拉夫人站立的方向走去,“这里是哪里?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这里?”伊利亚转过身来,歪着头看向他,软糯的音调仿佛包裹着蜜糖,“这里是莫斯科啊,我的小布尔什维克。”他轻笑起来,浓墨般的阴影落在他耳边,遮住了些惨白的光,让他的脸看起来有了些生气。

  王耀在他面前站定,微微仰起头看向自己熟悉的故人,那双赤红色的眼眸倒影着王耀的影子,仿佛摄人心魄的鬼魅。

  “这里不是。”王耀好似反应过来些什么,开口说道,寒风里他的声音很轻,模糊得几乎无法听见,仿佛说得大声些,便会打破什么一般。

  伊利亚没有去纠结对方的话,他自顾自伸开双臂,向着东方人做了个极像了讨要拥抱的姿势,他手腕上挂着沉重的锁链,抬手间发出清脆的响,在人群散去后空旷的红场上飘的遥远。

  飘到那边沿矗立在黑暗中的雕像,那名元帅的脸被阴影笼罩,冰冷的空气中雪雾犹如连绵不断的小雨弥漫在阴郁不见天日的丛林,树木不断腐烂长出细腻粘手的青苔和杂菌,斑驳的痕迹爬上克里姆林宫的墙体。

  王耀没有拥抱他,只是伸手握住伊利亚的的手腕,隔着厚重的防护手套与冰凉的铁锁在脉搏处落下一个浅淡的吻。

  苏/维/埃任由他动作,红眸定定的望着东方人的唇。王耀抬起头对上了那血珀般的色泽,他感觉自己眼睛有些发热,仿佛在跟这残冬腊月争锋相对,落不下的泪化成氤氲水汽在他眼前绣出镂空的花纹,模糊了他视线,被抓住手腕的北方大国眼神阴霾又夹杂着温柔,叫人捉摸不透。

  他们多久没有以师生相称了?王耀盯住斯拉夫人的眼睛,那赤色的虹膜好像还是清透如初,令他不禁想起自己陷在泥潭时仰望到的星,那透亮的光芒下白鸟矫健的飞过,将一颗红星洒落至他掌中。

  突然那只白鸟一头坠落下来,在向着阳光飞行时筋疲力竭。王耀看见天空如镜子般颤动碎成数块,金光破碎火焰肆射,他曾惊鸿一瞥的白鸟如今奄奄一息。

  伊利亚向前栽倒去,那些看起来无法摧毁的锁链此刻却拉不住被它们困住的人,铁链随着他的倒下喧哗着,缠绕着苏/维/埃的金属发出冰冷刺耳的碰擦声。

  王耀慌忙上前半步,接住倒下的苏/联,那些紧紧拷着伊利亚的锁链崩坏般碎裂,断口处竟渗出鲜红的血色,王耀捂住那宛若伤口的血色,但那炽热的血却止不住,粘腻的触感突破铁锈的凉灼烧着他的掌心,忽的他听见怀中人破碎的咳嗽声,如同坏掉的鼓风机,沙哑又空洞。

  王耀好似如梦初醒般扑回了那人颈侧,尽力按耐住自己颤抖的双手,试图取下那遮挡着颈部巨大伤口的鲜红围巾。伊利亚按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套已经被温热的血浸透,潮湿的触感贴在王耀手背上,被王耀下意识的反握住。

  他不再试图去解开围巾,而且转而捧起那无力虚弱的手。那只手曾经操纵着令人闻风丧胆钢铁洪流,也曾握着红旗将万人庇佑。王耀俯下身去,静静地望着怀中人苍白精致的面容,是什么时候起,他再也没有近距离看过故人熟悉的脸了呢?

  他近乎怜惜的用指尖摩挲掌中那一小块皮肤,努力的回想这双手的主人化身钢铁意气风发的模样,记忆里熟悉的小提琴声掩盖着炮火的威光,伊利亚穿越荒原高竖战旗来到了王耀身边,向颓靡的大国伸出手来,身后有万丈光芒。在王耀触碰到的瞬间对方的皮肤又从钢铁变得柔软,随后整个人落进了他的怀里。

  王耀感觉这些温热的血几乎染红了他眼里的天,沉重的天幕融化在了那鲜艳的红里,天心仿佛有雨点滴落,全部都落入了他的瞳孔。

  伊利亚费力的抬手似是想帮他擦去泪水,但王耀紧紧的攥住了伊利亚的手腕,仿佛他才是将死之人握住了救命稻草。他们不知何时跪在了挺立的白桦间,所有的树都仿佛在摇晃,细小的叶也如暴雪般从天坠落。

  夕阳逐渐沉入地平线,巨大耀眼的日轮没于视线尽头,最后的余晖把云霁烧成火焰的红,天幕宛若一面巨大的旗,在缓缓地、不紧不慢地向下飘落。

  这一刻时间静止,只余下沧海横流,天空幻化成的旗帜虚着穿过树梢,落在他们身上。

  东欧人的血流的慢了些,或许是他的血已经快要流尽。吸满了他献血的围巾却愈发鲜艳,伊利亚大口的喘息着,他挣扎着试图爬起来,但却只能够到王耀的耳畔,大片的血污又从围巾下崩坏的伤口流出,王耀目光下视看见那被暴露划开的狰狞纹理,鲜红的肉外翻着,如同一条血腥的项链,蜿蜒在缠绕在东欧人苍白的颈部。

  王耀好像听见他在叫自己的名字,又好像那只是嗬嗬的气声,于是他索性不听了,转而把自己一直抱着的那束花递到伊利亚手里,那生来便拥簇烈日、没有被寒霜打败花朵此时已经被血污染红,金黄的花瓣粘在一起,像是枯萎衰败的苏/维/埃。

  伊利亚的手指弯曲了一下,好像接受了他献上的花束。

  他的喘息声慢慢的停了下来,这时候似乎时间在停留,大雪也停顿。王耀抬起头发现除了他们周围一小块空地整个树林被浓郁的白雾包围,袅袅的渗透进白桦的枝叶间,目光不及处斯巴斯克塔楼的钟声响起,他眨了眨眼,恍然看见城头变换的王旗。

  夕阳已经完全没入了地面,只留下最后一丝余晖落在伊利亚眼睛里。王耀怔怔的盯着那被辰光眷恋暗不下去的红,拖着压麻了的腿跌跌撞撞的起身。

  他朝钟声的方向走了两步,忽然听见金属制品落在枯脆的树叶上的声响。

  一颗碎了边角红星从伊利亚握着向日葵的手里掉了出来,一路滚落至王耀脚边。

  王耀弯下腰将它捡了起来,那金属物件往外散着森森寒气,他把它攥在手心,红星不完整的边缘刺进了他的皮肤,把他的血与苏维埃的血融在一起。王耀回头看去,伊利亚身上凝固的血蛛网般纠结,浸满鲜血的围巾好似一面破损的旗帜盖上他如红星般残破的身体,与他冰冷的躯体一同被雾气包裹,仿佛王耀再向前走出一步,那个身影就会湮没在这无人的角落。

  他又折返了回去。

  王耀俯下身吻上伊利亚被他自己咳出的血污染红的唇,即使那柔软的皮肉早以失去了温度,只剩下血液的湿滑粘腻。东方人闭上了眼睛,视线短暂的黑暗如梦似幻,他看见瓦西里大教堂圆顶闪着五彩缤纷的光,耳畔有人轻轻翻开书页,正为他朗读《宣言》。

 

 

 

 

 

 

 

 

 

  伊万感觉到王耀抽离的温度,他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结束了亲吻后王耀站在他旁边的挺拔身影,正抬起头看着那闪闪发亮的巨大圣诞树,伊万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见那树顶挂着一颗珐琅制的红星,末冬的莫斯科天幕低垂,让这颗星就如同从天上掉下来的一般。

  王耀神情专注,甭管身边是人潮涌动还是霓虹光影,他的目光都仿佛跨过了岁月,去追随灵魂中弥散的光亮,有一根绵长的丝线连接在他们之间也连接着过去,伊万似乎听见了他心脏剧烈鼓动的声音,像是风声那般寂寞。

  伊万拉住了王耀的手,把他从寂寥的回忆里扯了出来。王耀用略带诧异的眼神看向了他,随后神色温柔嘴角带笑地揉了揉伊万的头发,轻声唤到“万尼亚”。伊万看着那对琥珀色的眼瞳里焕金的自己,却感觉到面前人身后的影子里溢出巨大的悲伤,如同喷涌而出的冰冷海水,铺天盖地淌过来,就要覆盖他身上了。王耀悲恸的强烈且凶狠,让人不禁随着浪花奔涌沉沦。

  伊万沉吟不语,与王耀相握的手不知觉的收紧。

  他们头顶飞过一只素白的鸟,轻巧地越过树梢衔起那颗点缀天幕的星,翅翼末端黑色的翎羽如同利刃刎开沉靡的夜色,带着它飞向幽冷的月。地面上灯火辉煌为祂们镀上一层流光,仿佛祂前去的方向有鲜红的太阳与海,交相辉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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